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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4/10 16:54:00

难忘的第二故乡吉隆

周开良

我有从军梦。终于在年12月8日应征入伍。我心里无比激动,被分配到西藏昌都军分区团部队,分队任文书,团长是李旭启,连长是刘文生,驻扎江达县,

营部驻同普。年7月30日调昌都分区侦训队学习,训练场设在昌都解放军78医院上方俄落区政府旁的林卡内。

年元旦佳节九代本(藏兵团)同地方干部群众歌舞共庆。27日接分区命令到左贡县平叛,因从外地窜来一股土匪,杀害了团生产班9名人员,抢走了所有枪支。

一天吃罢早饭,正准备出发搜山剿匪,突然有村民飞速来报说:他住的村庄有土匪藏匿,这时侦训队长一声令下全员轻装带上翻译向村庄跑步前行,火速将土匪往房围困,杨排长令翻译向里喊话:出来投降,宽大处理,里面没动静,排长杨竟明(四川大邑县人)一脚踢开房门立即向里扫射了一梭子弹,里面好像有枪声,排长果断指挥门前战士立即躲闪一旁。

我和排长急速上平房顶,从烟道口(天窗)向里扫了一梭子弹,随即我从这里投进两颗手榴弹,只听轰轰两声,房中烟雾弥漫,无疑土匪己经炸死,将尸体拖出房门时他身上还挎一支冲锋枪己是空弹夹了。可断定是刚才负隅顽抗时发射了子弹。

经过20天的奋战,活捉了匪首消灭了匪群,平息了叛乱。2月25日左贡县相邻的贡觉县又发生了叛乱,土匪杀害了乡里的文书以及办事人员,匪首名东布尧登,强迫村民上山为匪,昌都部队奉命出击剿匪,公安出动警犬搜寻,部队和民兵共余人,围追堵截,最终将土匪全部捉拿归案。平叛期间,侦训队人员由侦训队长指挥。结束后,团的人员留驻昌都特务连待命,其他人员回原单位。

年9月20日全军部队大调动,我随团移防日喀则吉隆县。途经拉萨时,西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和军区首长在军区大礼堂接见了我们,军区文工团为我们表演了《冼衣歌》《逛新城》等文艺节目,分别时同我们一一握手告别。

我们侦察班到吉隆后扩编成排,编入特务连骑兵排,与团部一起驻扎在荣哈,马匹由青海购运回团里,我的马是32号。据说当时团里有一匹老马14号,中等个头,肚子大,全身白毛,它参加过淮海战役,

我们对它有所关照,不知后来怎么样了。

我们连队的同志全部驻守中尼边防线,中尼边防线东起乌拉山,西至江山口,全长公里,我团防守娘村、樟村、汝村、贡当等重要哨卡。年随着中尼邦交正常化,吉隆县贡当区驻军全部撤离,结束了吉隆县驻军的历史。

吉隆是我难忘的地方,年4月7日,我带一个班到定日县夕嘎区收马料(青稞麦),当时还有后勤处的保管员蒋朝福。4月20日回团,下吉隆沟养马。这里是两重天,山顶白雪皑皑,云来雾去,风卷雪扬,山下清泉流淌,百鸟戏树,森林密布,繁花四野,时而有野猪、猴群、狗熊出没,林中花椒树更是满山遍野,真可谓世外桃源。

一营驻的边防点我都去过,毫不夸张地说,我们用脚丈量了边防哨卡,那风雪再大也得为我们让路,山再高也被我们踩在脚下,不畏艰难险阻,只为国、为人民赴汤蹈火。

每到一处,驻边防点的同志们都非常亲热地围上来问这问那,听好消息、找报纸看、拿家书,因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没有什么娱乐。时间长了百感枯燥,这些哨卡都设在喜马拉雅山脉上,山高无路,风雪大。所谓的这村那村,实际上几乎是空心村,十天半月见不到一个人影,连天上飞的鸟都少见。

有一次我们护送物资到娘村一连的边防点。两天的路程,中途在鸽子洞住一夜,第二天才能到达。这“鸽子洞”的名字就是那时我们取的,在去娘村的路中途有个小山丘,山丘旁有个洞,常人可直立进去不用弯腰,洞外视野开阔,像是一个小草原。晚上风大雪飘,这些野鸽子就在这洞里栖息,避风御寒,天黑了,我们用方块雨布去挡洞口,另外几个战士负责捉鸽子,谁知鸽子的警觉性很高,我们刚到洞口,它们就劈哩啪啪地飞走了。此后我们把这地方叫做“鸽子洞”,一直流传至今。

第二天,翻过米的娘拉山,下到半坡的一个小坪就是一营一连驻娘村的哨卡。这里山高路险,空气稀薄,不见飞禽走兽,位于喜马拉雅山脉中段耸立,山顶积雪终年不化,海拔比查果拉边防哨所还高,查果拉海拔米而这里是米,贡当哨卡是米。是全世界海拔最高的边防哨所。冬季气温较低,零下20到30度。烧开水时根本不见水开,吃饭时也要吃得快一点,速度慢了就会冻成冰块,站岗后脱下的毛皮鞋最底下那层鞋垫都冻成冰,若是不带手套去拿枪或铁器,立刻被粘连难取脱,其实整个吉隆驻防部队都饱受这苦,这也习以为常。

这里隔着一条山沟就是尼泊尔的国土,这沟就是界,两边是高山,方圆百里无人烟,在哨卡住了一夜石头垒砌的房子,这夜我没睡好,因为天刚黑了,尼泊尔山那边就飞起了几颗信号弹,把哨卡照得通明,时隔一小时左右,又有几颗信号弹照亮夜空,我们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同志,心里都有些紧张,心想,今天晚上不知要发生什么。我把冲锋枪上了实弹,把手枪也压满了子弹夹,密切注视着前方,后来一直到天明信号弹才停止,我问连里的同志,昨晚是啥情况,他们说这是常态。

在娘拉山有一条羊肠小道,过去这里是没有路的,自从娘村有了驻防部队才踩出一条非常危险的羊肠小道。上世纪60年代曾在这里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军队人员失踪案,:年11月中旬,娘村驻防首长派一个小分队,由副排长高启信(四川邛崃县人)年入伍(是我的同连同乡战友)带队到荣哈团部运输冬用物资回娘村。

返程时,在鸽子洞住一宿,第二天一早收拾行装,向娘村进发,根据昨天的安排还是由副排长高启信和新兵白再贵(四川达县人年入伍)当尖兵牵一匹马,前行百米行至娘拉山半山腰时,山势陡峭,有处叫三道拐的地方,“骑行要下鞍,驮运不超宽”的险道处,右边是数百米深的悬崖陡壁,左边是足有50到60度的高山陡坡,仰望山顶,头上的帽子都会掉地,所以每一个经过这地方的人都得格外小心,但是这对尖兵没有躲过这一劫。

根据推测,尖兵高启信副排长,身佩五六式冲锋枪走前面,新兵白再贵身佩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牵着马随后。到此险道,马一失蹄滑向悬崖边,副排长高启信听到有人马滑倒的声音,猛一回头,见状,以闪电般的速度上前抓住白再贵的手,就在这时白再贵已经滑入悬崖,由于白再贵下坠力的作用大于高启信往上拉的力量,于是将高启信一并拖入悬崖,落入五百多米深的河谷滩上,不用说这三条生灵已粉身碎骨。

我们那忠诚的革命战士、优秀的共产党员和那匹默默无闻的战马,就这样沉睡在冰冷的河谷深处,无人知晓。是年高启信23岁,白再贵18岁。

运送冬用物资的队伍下午时分到达连队,连首长问及高副排长怎么没回来,同志们疑惑地说他与白再贵是尖兵,应该先到才对,为什么我们都回来了,他两怎么还没回来呢?于是,就在连里各班各组寻找,没人,最后连首长下令,另派人员连夜返回沿途寻找,第二天回来报告说还是没找到。接连几天连续一个月搜索无果后,遂逐级上报军区后,被定性为“高白事件”通报全区。

时间延至年夏天,艳阳高照,雪融大地,万物生机勃发。团、营首长约集到娘村检查战备情况。到了娘拉山三道拐,在同样的地方,马一失脚,警卫员急忙丢掉套在手上的缰绳,马一咕噜滑向崖边坠入几百米深的河谷,一行人惊恐不已,可断定军马已无生命。马鞍是军用装备可再利用,于是派两个警卫员绕道下河底寻找马鞍,不料却有新的发现,除了刚摔死的马尸外,还有两具人和一具马的骨骸和枪支。

一行的杨副政委吩咐将遗物带回团里进行鉴定。此消息一经传出团里上下一片乍舌、唏嘘。经查核对,果然与高白二人配发的枪号吻合,这才弄清事件的来龙去脉,高白二人失踪真相大白于天下。战士们纷纷议论道:团是英雄部队,不怕苦,不怕累,是一支经得起考验的部队!咋会无故失踪?

在这里,我建议给杨副政委这匹马记功以慰忠灵,因为它用生命诠释了我们,用生命指引人们去破解多年的谜团,立下舍命救君之功。

团部队是英雄的部队,在建设新西藏镇守边关的岁月里,继承和发扬了18军的光荣传统,树立了一不怕苦,二不怕死,忠实执行党在西藏的民族政策,勇于无私奉献的老西藏精神,我们把青春年华奉献给了边疆人民,今天西藏的繁荣富强有你我他(她)的奉献。

这就是我的当兵历程,虽然艰苦但今天回忆起来,还是乐滋滋的,好像就在昨天。往事深深地铭刻在我心中,常常在夜里梦回军营生活。

最近通过“雪域老兵吧”得知吉隆县贡当边乡要建党性教育基地,我很激动,这是为了弘扬老西藏精神,不忘曾经卫国戍边的金珠玛米,为战斗戍边牺牲的76名烈士灵魂慰挽,建设教育基地这件大事必将产生深远的历史意义,为普琼书记点赞,为吉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建设点赞。

我们共同不忘初心,牢记使命,铭记历史,砥砺前行吧!

(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)

作者简介: 

周开良:家住四川省邛崃县油榨乡堰坪村三组石家沟。年12月应征入伍于西藏军区昌都军分区,曾任连队文书。年12月曾参加昌都地区佐贡县平叛战斗两次。年兵役期满退伍回乡务农,年至年在本村经营小水电企业,于年告乡还老。撰写了一本《堰坪村志》。

作者:周开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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